中华周易研究会
辑注类 -> 古文观止 -> 争臣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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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原文:

  争臣论

  韩愈

  或问谏议大夫杨城于愈:“可以为有道之士乎哉?学广而闻多,不求闻于人也,行古人之道。居于晋之鄙,晋之鄙人,薰其德而善良者几千人。大臣闻而荐之,天子以为谏议大夫。人接以为华,杨子不色喜。居于位五千年矣,视其德,如在野,彼其以富贵移易其心哉?”

  愈应之曰:“是易所谓‘恒其德真,而夫子凶’者也,恶得为有道之士乎哉?在易蛊之上九云:‘不事王侯,高尚其事。’蹇之六二则曰:‘王臣蹇蹇,匪躬之故。’夫亦所以所居之时不一,而所蹈之德不同也。若蛊之上九,居无用之地,而致匪躬之节以蹇之六二,在王臣之位,而高不事之心,则冒进之患生,旷官之刺兴,志不可则,而尤不终无也。今阳子在位,不为不久矣。闻天下之得失,不为不熟矣。天子待之,不为不加矣,而未尝一言及于政。视政之得失,若越人视秦人之肥瘠,忽焉不加喜戚于其心。问其官,则曰:‘谏议也。’问其禄,则曰:‘下大夫之秩也。’问其政,则曰:‘我不知也。’有道之士,固如是乎哉?

  且吾闻之:‘有官守者,不得其职则去。有言责者,不得其言则去。’今阳子以为得其言乎哉?得其言而不言,与不得其言而不去,无一可者也。阳子将为禄仕乎?古之人有云:‘仕不为贫,而有时乎为贫。’为禄侍者也,宜乎辞尊而居卑,辞富而居贫若抱关击柝者可也。盖孔子尝为委吏矣,尝为乘田矣,亦不敢旷其职,必曰:‘会计当而已矣。’必曰:‘牛羊遂而已矣。’若阳子之秩禄,不为卑且贫,章章明矣,而如此,其可乎哉?”

  或曰:“否,非若此也。夫阳子恶讪上者,恶为人臣招其君之过而已为名者,故虽谏且议,使人不得而知焉。书曰:‘尔有嘉谟嘉猷,则入告尔后于内;尔乃顺之于外,曰;斯谟斯猷,惟我后之德。’夫阳子之用心,亦若此者。”

  愈应之曰:“若阳子之用心如此,滋所谓惑者矣!入则谏其君,出不使人之知者,大臣宰相之事,非阳子之所宜行也。夫阳子本以布衣,隐于蓬蒿之下。主上嘉其行谊,擢在此位。官以谏为名,诚宜有以奉其职。使四方后代,知朝廷有直言骨鲠之臣,天子有不僭赏从谏如流之美。庶岩穴之士,闻而慕之。束带结发,愿进于阙下而伸其辞说,致吾君于尧舜,熙鸿号于无穷也。若书所谓,则大臣宰相之事,非阳子之所宜行也。且阳子之心,将使君人者恶闻其过乎?是启之也。”

  或曰:“阳子之不求闻,而人闻之。不求用,而君用之。不得已而起,守其道而不变,何子过之深也?”愈曰:“自古圣人贤士,皆非有求于闻用也。闵其时之不平,人之不乂。得其道,不敢独善其身,而必以兼济天下也。孜孜矻矻,死而后已。故禹过家门不入,孔席不暇暖,而墨突不得黔。彼二圣一贤者,岂不知自安佚之为乐哉?诚为天命而悲人穷也。夫天授人以贤圣才能,岂使自有余而已,诚欲以补其不足者也。耳目之于身也,耳司闻而目司见。听其是非,视其险易,然后身得安焉。圣贤者,时人之耳目也。时人者,圣贤之身也。且阳子之不贤,则将役于贤以奉其上矣。若果贤则固畏天命而闵人穷也,恶得以自暇逸乎哉?”

  或曰:“吾闻君子不欲加诸人,而恶讦以为直者。若吾子之论,直则直矣,吾乃伤于德而费于辞乎?好尽言以招人过,国武子之所以见杀于齐也,吾子其亦闻乎?”愈曰:“君子居其位,则思死其官。未得位,则思修其辞以明其道。我将以明道也,也以为直而加人也。且国武子不能得善人,而好尽言于乱国,是以见杀。传曰:‘惟善人,能受尽言。’谓其闻而能改之也。子告我曰:阳子可以为有道之士也。今虽不能及己,阳子将不得为善人乎哉?”大意:

   (一)自“”至“”

   (二)自“”至“”

   (三)自“”至“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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